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膏也不該摔了,這可是蘭妃娘娘所賜。”

“不……老太太,婉兒只是……只是……”葉舒婉看著葉畫拿著盒子正朝她走來,下意識的,她就想往旁躲去,支支唔唔道,“剛剛婉兒只是手滑,不小心摔壞了。”

52老太太的猜疑

“婉丫頭,你素來是個仔細人,今日怎這樣不小心了?”老太太拿一種懷疑的眼神盯著葉舒婉。

“老太太,我家姑娘剛剛抹了藥,疼的……”夏荷正想解釋。

“夏荷,還不下去把我親手做的鳳梨酥端來給老太太嘗嘗。”葉舒婉臉色大變,冷斥一聲。

“哦?小姑姑,不知你抹的是什麽藥?”

“……呃,就是普通的去疤痕的藥膏。”葉舒婉一時語滯。

葉畫手輕輕在盒子上拂了拂,嘆道,“蘭妃娘娘賞賜時說這盒子精巧,正適合女孩們把玩,如今碎了雖然可惜,可裏面的獺髓膏沒有妨礙,如今小姑姑自己有了藥,不知可還用得著這獺髓膏?”

說完,她將獺髓膏遞至葉舒婉面前。

葉舒婉不由的又打了一個寒噤,她自知剛亂了方寸,少不得默默深呼吸一口氣,鎮定神思,揚起臉示意春梅接過獺髓膏,又澀澀笑道:“那普通的藥膏怎比得上娘娘賞賜的獺髓膏,自然是用得著。”

“還好娘娘不知道了,不然心裏定會一百個不自在,婉丫頭,我瞧你也累了,就好生息著吧。”老太太由倚翠扶著起了身,又對著葉畫道,“畫丫頭,趕緊隨我搬到暖閣裏去。”

葉畫道了聲“是”,又笑吟吟的看向葉舒婉:“小姑姑,得空我會來看你的。”

葉舒婉眼含笑意看著葉畫,胸中卻湧起一股難以滅殺的嫉恨,她果然是和從前不一樣了,再也不是那個任人踐踏,不受寵的庶女了,也不是那個需要她保護,仰她鼻息的無能之輩了。

她一時不懂,何以在一瞬間葉畫的身份地位就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,究竟是她太小看了她。

她挑了挑黛眉,眼神一黯,唇邊卻勾著笑,甚為親熱道:“囡囡,難為你時時想著我,記得一定要時常來。”

“小姑姑你不也一樣時時想著我麽?”葉畫瞥她一眼,擡手想替葉舒婉抿一抿鬢角邊散落的發。

葉舒婉忽然往後一退,支唔道,“囡……囡,我這會子頭暈的很,連站的力氣都沒了。”

“那小姑姑你趕緊好生息著。”葉畫心裏直想笑出聲來,葉舒婉以為她的手上沾了蟹殼,自然不敢讓她碰她的鬢邊,其實這蟹殼經過特殊處理,未必真的能讓葉舒婉的傷口惡化,到底是她太過珍視容貌,才落了痕跡。

葉舒婉此刻卻不像從前與葉畫親近,她只是想著讓葉畫趕緊離開這裏,她想洗手,想洗的幹幹凈凈。

葉舒婉奇怪的舉動一再落入老太太的眼中,她十分不能明白,從前一直和葉畫親昵的婉丫頭今日怎會一再失態,還有她塗抹的藥難道真是普通的藥,她又何以在葉畫要替她抿發時嚇得後退?

葉舒婉的娘是個醫術精妙的醫婆,葉舒婉到底會不會醫術?其實,她並不真的在意葉舒婉會不會醫術,她在乎的只是葉舒婉是否會故意欺瞞她。

她將疑惑埋在心底,命人收拾了東西帶著葉畫離開了。

葉畫想:即使葉舒婉再精明,千防萬防也未必能防到她偷偷從她身上取的血原本就是不能用的。

……

牡丹院

未時,屋外晴光正好,陽光極暖,於深冬之際竟透出絲許暖暖春意。

而此刻溫安公主的內心卻是拔涼拔涼,她臉色氣的灰敗,躺在床上一動不動。

她雖然是高高在上的公主,可仰仗的卻是皇兄的恩寵,倘若皇兄厭棄了她,公主只是虛名。

皇宮裏從來不缺公主,有的公主盛極榮華,得一世之寵,而有的公主卻如雜草般低賤的活著或是死了,盛衰榮辱不過是皇上一念之間。

近日入宮每每受到皇兄訓斥,原以為這一次,她說動了皇兄必定能治死葉畫,可事情大出乎她的意料,這讓她心裏頓生驚意。

“母親,咱們就這樣放過那個賤丫頭了?”葉仙樂忍不住氣憤,將手裏的一碗血燕碗打翻在地,嚇得丫頭銘兒趕緊上前來打掃。

“滾開——”

葉仙樂將銘兒一腳踩翻在地,想到自己的丫頭蓮兒被葉畫命人活活打死,老太太貓哭耗子假慈悲的送了自個身邊的二等丫頭來補缺,以示安撫之意,她就大為來氣。

伸手指著罵道,“你個賤丫頭,怎上得了這高臺盤,再不滾……”

“好了,五妹妹,母親還病著,怎受得你如此吵鬧。”葉瑤池趕緊上前來拉,勸道,“小丫頭不懂事,你交由管事媽媽發落就行了,何必動如此大的氣,再說這銘兒也是老太太身……”

葉瑤池不說還好,一說反勾動葉仙樂心裏的肝火,她惡狠狠了瞪了小丫頭一眼,厲聲道:“老太太身邊的人又怎麽樣?如今老太太年紀大了眼光倒差了,偏要擡舉葉畫那個……”

“住口!”溫安公主強撐著身體不適,厲斥一聲,“仙兒,你還怕我這做母親的不夠煩心,都這會子了,你除了逞匹夫之勇還會什麽?”

葉仙樂臉色驟然一變,溫安公主一向縱寵她,從來也不曾這樣急言厲色過,乍然聽到溫安公主罵她,她一時接受不了,呆在那裏,滿目委屈的看著溫安公主道:“母親,你……你竟然罵我?”

說話間,已灰了臉色,頹然的坐在椅子上哭了起來。

53吐露實情

葉瑤池趕緊吩咐綾絹上來收拾碎瓷,葉仙樂賭氣喝斥道:“沒有我的吩咐,誰都不許收!”

溫安公主見葉仙樂草莽之樣,也有些自悔平日裏沒有好生管教她,恨鐵不成鋼的瞪著葉仙樂道:“你若有那賤人一半的心性,母親何至於罵你。”

“那賤人算個什麽東西,母親你也拿她和我比!”

葉仙樂從椅子上跳了下來,一腳正好踩在碎瓷片上,因為屋內暖和,葉仙樂只穿了家常繡鞋,這一腳下去,瓷片直插鞋底,血頓時滲了出來。

“哎喲——”

葉仙樂痛苦的哀嚎一聲,綾絹和溫安公主身邊的大丫頭水桃趕緊上前扶住。

“仙兒,你怎麽這般不小心!”溫安公主一急,掙紮著讓葉瑤池從床上扶起,下床一見,葉仙樂鞋底下血色一片,頓時嚇得大叫一聲,“太醫,快傳太醫。”

“嗚嗚……母親……好痛……”葉仙樂痛哭流涕。

溫安公主又急又痛又恨,少不得安慰一番,命人將葉仙樂送回德音閣,待忙完葉仙樂之後,溫安公主只覺眼前一黑,已倒了下來。

將近天黑時,溫安公主方轉醒,一醒過來就見葉瑤池守護在側,那眼裏就流出灰敗的淚來。

“瑤兒,仙兒是個不中用的,母親也唯有你和霽兒了。”

“母親何必如此灰心?”

“瑤兒,都怨母親過去太過寬縱仙兒,才讓她養成這盜拓脾性。”溫安公主越說心裏越灰,擡手按了按漲疼的腦仁嘆道,“原想著仙兒郡主之尊,脾性大些又有何妨,可如今母親卻覺得自己錯了,她根本不是葉畫那個賤丫頭的對手。”

葉瑤池握住了溫安公主的手,心思卻難定,眼瞧母親為了葉畫之事氣成這樣,她有些猶豫要不要說出實情,沈默良久,她鼓足了勇氣道:“母親,你何苦為一個葉畫費心至此,她終究不過是個庶女罷了。”

“瑤兒,怎麽連你也糊塗起來?”溫安公主神色一頓,嘆道,“你可知葉畫那賤人生下來的那一晚,梅苑有鳳來兮,棲於梧桐。”

“什麽?”葉瑤池一震,臉色微微發白,蹙眉道,“這件事我怎麽從來沒聽說過。”

“那會子老太太和你父親都不在家,見到鳳棲梧桐之人除了我也只有焦嬤嬤,你死掉的大伯母,並著幾個丫頭,我怕葉畫因此得到老太太和你父親的另眼相待,方將此事壓了下來,後來還命人將梅苑所有的梧桐都砍了才罷,恨只恨……”

溫安公主幾乎咬牙切齒,她的手緊緊握住床榻邊緣,恨不能將檀木捏碎,“終是我一時心軟,早知道那會子弄死那賤人就好了。”

“鳳棲梧桐也未必意味著什麽,如今葉畫她……”

葉瑤池心中滋味覆雜難言,到現在為止,她每每想起毒害葉畫,還是會覺得害怕自責,她自認為從來就不是個狠毒之人,她下毒害葉畫都是被逼的。

定一定,她滾下淚來,哽咽道:“母親,你無需再為葉畫費心,女兒已經……已經……”

溫安公主眼裏乍現激動之色,緊緊握了葉瑤池的手道:“瑤兒,你已經如何了?”

葉瑤池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,深吸了一口氣,和盤托出道:“女兒已經給她下了白發三千之毒,不出兩月,葉畫頭發全白,終至脫落,到時她只是一個妖怪,如何能真的鳳棲梧桐?”

溫安公主激動的坐了起來,瞧著葉瑤池道:“瑤兒,你能確定那賤丫頭喝下毒藥了?”

“嗯,女兒親眼瞧著她喝下去的。”葉瑤池咬了咬唇,哭訴道,“母親,你可知女兒為此已經寢食難安,心裏自責的不得了,你就不要……”說著,往溫安公主身上一撲,“哪怕為了女兒心裏好過些,母親你就不要再想著對付七妹妹了,縱使她現在得了皇帝舅舅的賞賜又如何,沒了容貌,七妹妹就已經毀了。”

溫安公主此刻心裏的氣方才平了些,她伸手撫一撫葉瑤池的背,嘆道:“論心性,論謀略,仙兒皆不如你,你這孩子什麽都比仙兒好,唯獨就是太心軟,太善良了,也罷……”長聲一嘆,“我也不費心事對付她了。”

嘴上雖如此說,心裏卻暗下毒意,若換作從前,葉畫毀了容貌也能讓她氣平了,可如今,葉畫竟然能令皇兄輕看她這個公主,單是白發哪能消她胸中惡氣,她必要將葉畫踐踏成泥。

不過令人欣慰的是,瑤兒竟有這般心思。

原來,她還擔憂瑤兒入主東宮成為太子妃,未必能站得穩腳跟,如今看來,瑤兒比她想像的要厲害多了,不作聲不作氣便狠狠擺了那賤人一道,真真叫人快慰。

想到此,她看葉瑤池的眼神充滿了激賞慈愛之意。

“母親……”葉瑤池滿眼含淚,看著溫安公主,“多謝母親。”

溫安公主勸撫道:“瑤兒,你要知道,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。”

“嗯,女兒知道了。”

……

子夜時分。

松福院,暖閣

明月懸於中空,夜風靜靜吹著,吹動相府一排風燈兀自飄動,微聽見屋頂北側有輕微的腳踏積雪的咯吱聲,讓靜謐的冬夜,更添蕭殺瑟冷。

54綁架

郊外。

枯滕,老樹,破廟。

一個黑衣人鬼鬼祟祟的打開地上的大麻布袋,露出一張雪白的臉來,另一個瘦黑衣子點了火折子往葉畫的臉上照去,兩眼立刻放光,嘿嘿一笑道:“果然是個尤物,今日定要好好爽快一回。”

“都說葉家二姑娘乃帝都第一美人,我瞧這七姑娘才是真真正正的美人,今日落到咱們的手,還不……”黑衣人亢奮的搓了搓手。

葉畫微微睜開雙眸,這場景,讓她好似回到前世臨死前的那一刻。

她唇角一勾,忽然笑了,這一笑在昏黃火光的映襯下傾國傾城,兩個黑衣人剎時間就渾身酥軟了。

“你們為何要抓我?”葉畫聲音雖平靜,卻帶著初醒後獨有的軟儂與嬌媚,聽的那兩人又是渾身一酥。

黑衣人搓手道:“小娘子,只要你伺侯好爺,保管你問什麽爺就答什麽!”

“你還跟她廢什麽話,趕緊上啊!”

那黑衣人見葉畫只著單薄寢衣,露出微微鎖骨來,哪裏還能把持得住,說話間,已將葉畫從麻布袋裏拖了出來。

正急迫的扯著褲帶,另一個黑衣人將他一掀叫道:“該我先來。”

“不行,我先上。”

空氣裏,滿是緊張而又充滿欲望的吞咽聲。

兩個黑衣人瞪眼盯著對方,都想自個先開了苞。

葉畫靜靜的坐在那裏,手指在冰涼的地上不經意的輕叩了兩聲,一雙秀麗無雙的眉挑了挑,望著兩個黑衣人,突兀的一笑:“你們兩個一起上好了。”

她的聲音森冷又動聽。

“嘿嘿,這小娘們夠味!”

兩人眼睛閃著猥瑣的光,吞咽著口水,激動的走向葉畫,手剛一伸,忽然眼前飄過一陣輕煙。

兩人只覺眼前一黑,渾身變得酥軟,連站都困難,雙雙倚倒在墻邊。

“你究竟下了什麽毒?”黑衣人沈聲問道。

葉畫慢條斯理的撣一撣衣袖,靜靜站了起來,雙眉緊皺,幽涼涼道:“不知你們可聽過噬骨散?”

兩人一聽噬骨散頓覺膽寒,此毒甚為有名,不僅僅是因為其毒性強烈,更是因為此毒會讓人受煉獄般的痛苦而死。

黑衣人梗住脖子道,“噬骨散千金難得,你不過是一個小小庶女有何能耐能買到。”

“哦?”葉畫冷笑一聲,“難道你們不知我得了許多封賞?別說千金,就是萬金也能買得。”

黑衣人見葉畫沈靜篤定的模樣,已開始相信了七八分,又聽葉畫道:“你若不信,大可以運氣看看,胸口定然很疼吧?”

二人依言,胸口處果然疼的厲害。

瘦黑衣人哆嗦道:“你先把解藥拿來,我就告訴你。”

“你以為你還有討價還價的餘地?”葉畫聲音冷如冰,仿佛帶著地獄的黑暗與煞氣,“只剩下半柱香的時間了。”

“說,我說,是你府上一個丫頭拿了兩百兩銀子來找我的,那丫頭嘴角上有一顆紅痣。”

“原來是她。”葉畫蹙了蹙眉。

“解藥,給我解藥。”

葉畫從袖籠裏掏出一個小瓷瓶,倒出一顆烏黑的丸子在掌心,冷笑道:“可是解藥只有一顆,我要給誰呢?”

兩人頓時一楞,爭搶道:“我,給我……”

葉畫晃了晃手中藥丸,盈盈一笑:“這可真是難辦了。”

空氣忽如凝膠,沒有人再說話。

突然“噗嗤”兩聲,是刀刺入肉的聲音。

鮮血沿刀尖滴下。

兩個黑衣人為奪鬥解藥互相殘殺,雙雙倒地而死。

葉畫冷眼看了看,轉身跨出破廟,一陣夜風刮過,卻是冷浸入骨。

……

“阿漫,這這這……怎麽回事?”

屋頂上,兩個男子正貓腰趴俯在那裏,其中一個滿眼錯愕的盯著葉畫離開的背影。

另一個男子半面銀色面具遮住了他的臉,正是鬼王裴鳳吟。

他半瞇著雙眸,眼眸裏亦閃過詫異和震驚,只是他的聲音卻還平靜:“想不到這個葉畫竟如此不簡單。”

“什麽?葉……葉畫,她……她就是九妹嘴巴裏整天念叨的那……那個葉……葉畫。”

那人已怔的目瞪口呆,說起話來愈發結巴。

“正是她。”

裴鳳吟的眼神尤還停留在葉畫消失的方向。

“唉,本來還想抽空來個英雄救美的,不想人家倒會自救。”男子聲音終於鎮定下來,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面前的那片暗色天空,嘆道,“看來今晚你我又白跑了一趟。”

裴鳳吟也沒料到今晚會出這樣的意外,為了替母妃解毒,他追蹤火雲貂至此,剛要得手,不曾想葉畫竟被人綁到這裏,驚跑了警覺性很高的火雲貂。

正如景子歸所言,這趟又白跑了。

“真是倒黴,害得我大半夜的蹲在這房子頂上白挨了凍。”景子歸嘟囔一句,轉頭問了一句,“阿漫,是等還是不等啊?”

“如果你願意繼續喝西北風,可以等下去。”

說話間,裴鳳吟一躍而下。

“唉,阿漫,你等等我啊,你這人真是……”景子歸足尖一點,如輕燕一般落足在地。

二人一起入了破廟,裴鳳吟蹲下檢查了兩具屍體,眼眸益發深了。

這兩人根本就沒有中噬骨散,而只是普通軟骨散,兩藥一字之差,毒性卻不可同日而語。

這種軟骨散也只能令人在短時間內喪失行動力,這葉畫必是害怕半柱香後這兩人毒性消除,再追殺自己,於是使了這一招毒計,絕了後患。

這女人果然不一般,怪道裴鳳祈會對她另相相待,不過,他實在不懂,只是一個十二歲的丫頭,何以能擁有這樣驚人的冷靜和謀略。

正想著,景子歸卻擡腳在死人身上踢了兩腳,嘆道:“這女人狠毒起來可真可怕,不出手則已,一出手就是兩條人命。”

“你何時這般在意起人命來了?”裴鳳吟轉眸看著景子歸,沈吟道,“她若不出手,死的就是她自己。”

“阿漫,你怎麽在幫她說話,莫不是見人姑娘生的漂亮就看上人家了?”

裴鳳吟鎖了眉頭看他,卻沒有答話。

景子歸嘻嘻一笑道:“阿漫,我勸你千萬不要招惹上這樣的女子,他日怎麽死的都不知道。”

55姑娘快穿上

裴鳳吟微微上揚的眉毛挑了挑,淡淡沈吟了一句:“這樣的女子才有意思。”

“有意思?”景子歸嘿嘿一笑,眨巴著一雙亮晶晶的彎眼睛道,“能讓阿漫你覺得有意思的女人可還真是頭一個。”手指在額間輕輕點了點,垂眸蹙著眉頭自言自語道,“本還以為九妹虛誇了葉畫,想不到竟還有些名副其實。”

裴鳳吟不再說話,大步跨出破廟,景子歸跟上前,拿胳膊搗一搗裴鳳吟:“反正都出來一遭了,也不能一事無成的回去,不如我們跟著那丫頭,做一回護花使者。”

裴鳳吟轉眸看一看他,淡漠道:“沒這閑功夫。”

說完,擡腿便走了。

景子歸楞在原地,叫道:“你這人真是不解風情,天賜的良機都……”

景子歸話溜到嘴邊還沒說完,裴鳳吟忽然回過頭來將食指放在唇上示意他噤聲,景子歸一怔,還沒反應過來,整個人已被裴鳳吟輕輕一拉飛到樹上。

“難道小貂又回來了?”景子歸低低問道。

裴鳳吟搖搖頭,伸手往山下指去,只看見月下那個單薄的月白身影突然定住了,而她的對面站著一個人,一個人身形頎長而高大的男人。

明月下,細可辨那人披著一件暗色狐氅,在那人擡頭的時候,兩人看到一張雪白透明到近乎妖異的臉,那一雙淡色的眼眸在月色下顯得異樣的冰冷而殘酷,就如一只行走在暗夜裏噬血的野獸。

“慕容青離!”景子歸又驚又疑,“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?”

不僅景子歸疑惑,裴鳳吟也很疑惑,據七殺門傳來的消息,慕容青離隱匿在帝都最大的青樓醉煙樓,裴鳳祈為了捉他可花費了不少力氣,今夜更是布下天羅地網等著魚兒落網,不想慕容青離卻忽然出現在這裏。

他與葉畫究竟是偶然相遇,還是其他?

他一動不動隱伏在那裏,靜靜的盯著他們,眼中閃過冰冷而探究的寒意。

他不動,景子歸也不敢動,心裏卻打起小鼓,素聞慕容青離生性殘忍,這葉畫撞見了他八層是兇多吉少,他到底要不要出手救葉畫?

不救,有違他俠義心腸。

救,他根本沒有能從慕容青離手下救人的把握。

正在他猶豫的時候,忽然聽到“唧唧”叫聲,剎那間,就看到一團火紅之色直襲慕容青離而去,景子歸失聲驚道:“火雲貂!”

裴鳳吟頓時大驚,本以為火雲貂是要襲擊慕容青離,不想那貂兒竟然溫順的伏入慕容青離懷中,任由慕容青離撫摸它的皮毛。

難道這劇毒之物火雲貂竟然是慕容青離的?

可是不對,他追蹤火雲貂整整一年光陰,從來沒見過火雲貂有主人。

本來他並無意救葉畫,她於他而言只是個有過兩面之緣的陌生女子,他必然不會為了她冒風險,可如今火雲貂再現,他要得到它。

他不能再等,因為母妃等不了。

一旦火雲貂被慕容青離帶回南燕,他想得到就更難了。

說時遲,那時快,在景子歸楞神之際,他已如蒼鷹一般淩空飛下。

裴鳳吟的出現打破了葉畫和慕容青離之間緊張而冷滯的狀態。

慕容青離靜靜的看著這位不速之客,雪白修長的手指輕輕在火雲貂柔順的毛皮上撫著,蹙了蹙漂亮而飛揚的劍眉,瞇了瞇危險的琥珀色眼眸,陰郁道:“不知鬼王大駕光臨,有何賜教?”

裴鳳吟眼光微從葉畫身上掃過,眼裏閃過剎那間的不忍,很快便歸於冷漠,他開門見山道:“賜教不敢,我只是想借幽王懷中火雲貂一用。”

“借本王的東西是要付出代價的,你以為你能付得起?”慕容青離幽冷問道。

裴鳳聲音醇厚低沈:“拿一個人的人頭來換,不知幽王可願意?”

“啊?阿漫,難道你想拿裴鳳祈的人頭換?”景子歸後知後覺的飛到裴鳳吟身邊,搖頭道,“這事很難辦。”

葉畫一驚,渾身哆嗦的難受,她半夜被人擄來,只穿了一件單薄寢衣,本想以最快速度趕回相府,從相府側院小門進入松福院,誰知竟遭遇慕容青離。

倘若被人發現一夜未歸,必然會引起流言紛紛,再加上有人故意設局謀害,相信明日一早她失貞的流言便會傳遍整個相府。

這一次,慕容青離似乎有意沖她而來,可是他如何能知道自己的行蹤,難道他一直在監視她?

還有這個突然出現的鬼王裴鳳吟,是否早就發覺她被人綁至這裏,莫非他與慕容青離之間早有勾結,想要殺掉太子裴鳳祈。

她一時覺得心驚,一陣陣凜冽的冬風吹打在她的身上,她從心裏直涼到全身,連牙齒也在咯咯打顫。

“姑娘,快穿上!”

一道玄青色籠罩而下,景子歸已經解下衣袍罩向葉畫。

“刺啦——”

慕容青離手中飛出一把金色匕首,直接把玄青色衣袍切成兩斷,風過,衣袍如兩只折翅的蝴蝶任飛吹的飄遠了。

景子歸頓時大怒,從腰後抽出一把利劍,怒喝一聲:“慕容青離,你找死!”

說話間,持劍就欲襲去。

“子歸!”裴鳳吟淡喝一聲,一把拉住了激奮的景子歸,沈聲道,“住手!”

“阿漫,你怕他,我景子歸可不怕。”景子歸眼梢一挑,瞪向慕容青離道,“堂堂幽王竟然欺負一個柔弱女子!”

“本王的東西還輪不到你來插手!”慕容青離根本未將景子歸放在眼中,只眸色陰沈的看了葉畫一眼,映著葉畫蒼白如雪的臉孔,他瞳仁微微一縮。

突然,他一把抓住葉畫將她往懷裏一帶,葉畫一個趄趔,人已跌至他寬厚的胸膛,帶著他身體溫度的狐貍大氅將她緊緊包裹住,她想要掙紮,可越是掙紮,他越是錮的緊。

葉畫的心有些慌,自打她重生以來,她並不懼任何人,可唯獨對慕容青離她毫無把握。

她永遠也忘不掉,在他臨死他對她說的話。

“葉畫,奈何橋上,我慕容青離斷不會飲下那一碗孟婆湯,縱使墜入無間地獄永不輪回,我也要生生世世纏你不休!”

56求爺不要放開你

一聲暴喝打斷了葉畫的思緒。

“慕容青離,你放開她!”

“她又不是你的女人?你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!”慕容青離的右手不懷好意的在葉畫的腰上捏了一把,似乎要向人宣布葉畫歸他所有。

“你放開我。”葉畫終於騰出手來,冷冷的想要推開他作惡的手。

他嘴角輕挑,勾起一個妖獸般的笑來,邪肆的看著葉畫道:“你當你是誰,讓我放開我就會放開!”

“不管是誰的女人,我絕不允許你南燕人欺辱我大歷的女人!”景子歸沈聲一喝,再按捺不住,手中的劍已然要出鞘。

“就憑你?”

慕容青離皺了皺眉,似乎很不快,他緊抿著嘴角盯著景子歸,一雙邪冷的琥珀色眼眸裏蘊積著未知的情緒。

他沒有動手,只是拍了拍火雲貂的背。

“子歸,當心!”景子歸只看見一道火紅如流星的光襲來,劍還沒來得及出鞘,他已經被裴鳳吟拉開半丈遠的距離。

火雲貂撲了一個空,立刻憤怒的全身炸了毛,發出“唧唧”的一聲銳叫,再次朝景子歸和裴鳳吟襲來。

裴鳳吟並不敢真的傷害火雲貂,所以未讓劍出鞘,因為火雲貂有巨毒,且行動十分靈敏,對付起來很是棘手。

景子歸哪裏能管這些,拔劍而起,一道銀色寒芒氣勢如虹般刺向火雲貂,葉畫頓時大驚,差點脫口就喚了一聲:“赤焰。”

這只火雲貂前世是慕容青離的寵物,後來慕容青離將這只小貂兒送給了她,因火雲貂渾身赤如火焰,便取名赤焰,這只小貂陪伴了她整整十八年,直到有一天小貂咬了葉舒婉一口,被慕容昀殺死。

她不想,今生能再見赤焰,只是再見她卻無法認它,不僅僅是因為這時的小貂還不認得她,而是她懷疑慕容青離和她一樣是重生之人,所以斷不敢再在他面前露出絲毫端倪。

她終是沒有喊出,轉而改口道:“不要!”

“叮”的一聲,金屬相擊,景子歸刺下的劍被裴鳳吟生生擋住,而慕容青離像瞧好戲一般立在那裏,只淡漠的看著,壓根不打算出手。

小貂兒一閃,陡然再次襲上,只一瞬間,尖銳的爪子已在裴鳳吟的手背上拉下長長的幾道傷口。

“阿漫……”景子歸又驚又恐,哪裏能顧得上再對付火雲貂,趕緊跑過來伸手封住裴鳳吟的幾大穴位防止毒液攻心,他急道,“你為了一只火雲貂連性命也不要了!”

“子歸,你不懂。”裴鳳吟變了臉色,他緩緩的站了起來,腰挺的畢直,眼中冷光一閃,靜默的看著慕容青離道,“幽王,你我之間井水不犯河水,我所求者不過就是火雲貂的一點血,並不會置它於死地,而你來大歷所為何事我不知,但有一點,我知道的很清楚,你想要一個人的人頭,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如何?”

“好!”

慕容青離若有深意的看著裴鳳吟,對於裴鳳吟他並不陌生,這個大歷朝看起來最無可能登上帝位的鬼王,最後卻偏偏打敗裴鳳祈登上帝位,可見他是個十分厲害,極善隱忍的人。

他能探得自己要殺趙昀也不足為奇。

這場交易倒也劃算。

畢竟趙昀太過狡猾,縱使他從南燕趕來追殺他,也未能得手,而裴鳳吟是大歷皇子,想要在大歷找一個人遠比他來得容易,況且,他沒多少時間再耗在大歷。

他嘴裏發出一陣清銳的哨聲,火雲貂急如閃電般回到他的懷中,他低冷的聲音悠悠響起,空寂猶如地獄裏爬出來的鬼魂:“不過你若殺錯了人,結果如何你該知道。”

裴鳳吟定定從嘴裏說了兩個字:“知道。”

慕容青離不再說話,帶著葉畫和火雲貂轉身就要離開。

“站住!拿解藥來!”景子歸厲喝一聲,劍指慕容青離,又看了看他懷中被裹的幾乎快要看不見的葉畫,沈聲道,“還有,把她也放了。”

“鬼王若連這點自救的能力都沒有,本王還如何能和他做交易?”慕容青離陰冷的笑了笑,一字一頓道,“至於這個女人,她是本王的!”

“你?”

“……噗”裴鳳吟噴出一口血來。

“阿漫!”景子歸急呼一聲。

“哈哈哈……”慕容青離狂縱一笑,下一秒,人忽然騰空,擄了葉畫消失在夜色蒼茫裏。

葉畫根本無法擺脫慕容青離的鉗制,他的身體雖然溫暖的貼著她,可她的心裏卻是冷的發寒,她擡眸盯著眼前這個充滿危險氣息的男人,突然有了一種莫名的恐懼。

原來,她還有會有恐懼。

對,她應該有恐懼,大仇未報,她不想死,一個不想死的人必然會有恐懼。

很快,她便被帶入一輛馬車中,他根本沒有放開她的意思,依舊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裏,而火雲貂只溫順的匍匐在他的腳下。

葉畫不敢再亂動,因為她知道這個男人性情暴戾,她不敢保證再惹他會不會激怒他。

此刻,她只能以不變應萬變,任他抱著不動。

他卻忽然又笑了:“妞,你實在太瘦了,爺看著都心疼。”說話間,放縱的又在她腰上擰了一把。

葉畫又驚又怒,咬著雙唇轉眸盯著他:“我並不認識你,你為何不肯放過我?”

“不認識我?”他忽然扳正她的臉,因為力道很大,她感覺到下頜骨都要被他捏碎了,她睜著大眼,看到他眼裏染上一抹野獸般的光,他冷冷一笑,“這會子認識也不遲。”

“我並不想知道你是誰。”葉畫的聲音有些發抖,“你放開我!”

“放開你?”他像是聽到什麽好笑的笑話,唇邊溢出譏嘲的笑紋,他重重的捏開她的紅唇,逼近她的臉,盯著她因為驚恐而淒楚如被獵的小鹿一般可憐的雙眸,氣息微吐,溫熱的打在葉畫的臉上,“妞,待會你會求爺不要放開你!”

57你果然是個妖精

很快,葉畫就被慕容青離帶進一間屋子裏。

“殿下,你怎麽帶一個女人回來?”一個女人帶著氣恨的聲音傳來。

慕容青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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